十圈

「 少年与知更鸟/13:00 」情歌

* 昊丞

上一棒  @Sugarfy 老师（dbq艾特不上）

BGM：情歌——草东没有派对

 

 

“你说是梦所以才痛，睡醒了再说。”

 

 

 

“黄明昊，你在干嘛呢。”

 

范丞丞甚少直呼黄明昊的大名，这次是喊了他太多次，都没有听到他的回话，所以愤怒地从楼上冲下来。

 

黄明昊用火钳拨了拨壁炉里燃得正旺的火焰，保持着蹲姿扭头看着范丞丞。橘红色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晃动着，诡谲又恬静。

 

“叫我干嘛。”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叫了你那么多声。”这是范丞丞最惯常使用的招数，黄明昊向来拒绝不了他撒娇。然而这次他失算了，黄明昊没有答应。所以他撅了撅嘴，抱着手臂气鼓鼓地背对着黄明昊坐在沙发里。

 

 

两天前他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大脑却一片空白。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或者叫男孩更合适，额头上缠着绷带，累极了似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范丞丞想要询问他关于自己的事情，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杯，想要把它推下去弄出动静来。

 

结果他的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他的手好像全息影像一样穿过了那个杯子，长时间的昏迷让他丧失了精确的判断力，他这样想道。因此他又伸手够了够，玻璃杯却突然被人一把拿走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椅子上的人已经醒了，他握着玻璃杯，范丞丞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的抖，连杯里的水面都泛起细细的波纹。

 

“喝口水吧，丞丞。”

 

这是黄明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范丞丞有些犹豫，但是嗓子干涩得好像有砂纸在打磨，因此他还是接过了黄明昊手里的杯子，像是松鼠一样双手抱着小口小口地喝。

 

黄明昊的眼神让他很不安。他的眼睛里有太烈的火焰，仿佛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

 

或许黄明昊察觉到了他的不适，须臾便收了自己的视线。

 

“对不起。”他说，声音里带着颤抖，“让你害怕了，丞丞。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范丞丞伸出一只手安抚地拍拍他，被他紧紧地握住，范丞丞发现他的手比自己还要冰。“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们曾经相爱的过去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没关系，只要你醒了，我们来日方长。”

 

他的眼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像蜡泪一样滚烫。

 

范丞丞开始摸索着和黄明昊一起生活。

 

 

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当自己生气的时候，不出三秒黄明昊就会过来安慰自己。果不其然，黄明昊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绕到范丞丞面前，两只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微微俯下身低着头看着他。

 

他的刘海有点长了，背对着火光低头看人的时候有点阴郁的样子。范丞丞虽然长他两岁，胆子却小得像个猫咪似的，在沙发靠背和黄明昊形成的狭窄空间里挣扎地瑟缩了一下。

 

他以为黄明昊可能因为他的无理取闹生气，但是黄明昊没有，他似乎永远不会冲范丞丞发火。

 

“丞丞，对不起。”他总是认真地给他道歉。“我没听到，为了补偿你，明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这个回答是范丞丞满意的，所以他笑着要搂黄明昊的脖子，却被黄明昊给躲开了。

 

笑容瞬间从范丞丞脸上消失了。

 

黄明昊的脸色看起来比他更差，他直起身来，紧紧地攥着拳，似乎忍更耐着什么一样语气不稳地说：“丞丞…我…对不起，我怕你伤还没有好…明天，明天还要出去，丞丞早点睡好不好。”

 

范丞丞被他的样子吓得抖了抖，听话地回了黄明昊给自己安置的房间。他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无意识地咬了咬大拇指的指甲，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你放开我！”

 

好像有谁在争吵。

 

“黄明昊！你放开我！”

 

听到黄明昊的名字，范丞丞想奋力拨开迷雾一探究竟，可眼前的雾就像凝成了实体一般，无论怎么做都挥散不去。

 

他只好站在迷雾的这头，听着迷雾里的人激烈地争吵。

 

“放我走吧，Justin。”最后一句叹息一样的话之后，便是巨大的撞击声。

 

 

范丞丞猛地惊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本不是多汗的人，此时却像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浑身湿透，他睡觉之前胡思乱想，连窗户也没关，微凉的夜风吹得他一激灵。

 

那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吗！

 

“丞丞，怎么了？”黄明昊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鬼使神差地，范丞丞回答他：“没事。有点冷，我起来把窗户关一下。”

 

门外静默了许久，久到范丞丞以为黄明昊已经离开，几乎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时候，才传来一句“晚安”。

 

 

第二天黄明昊竟然带他来的是天文馆。

 

本来参观天文馆的游客就少，再加恰逢刚下完雨的阴天，整个天文馆里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范丞丞哭笑不得地任由黄明昊拉着自己浏览着各个著名天文学家的生平，问道：“今天天气这么差，你带我来干嘛啊。”

 

黄明昊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以前说你想看星星，城市里晚上也看不到星星，所以想带你来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范丞丞，眼里竟是转瞬即逝的悲戚神色。“来之前我查过了，再过不久天就会放晴。”

 

范丞丞被他刚才的情绪感染了，“哦”了一声以后便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看着展厅里的介绍，只是黄明昊的手再没有放开范丞丞的。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范丞丞抬头看到一个带着细框眼镜的男人迎面走来。那个男人先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三人礼貌性地互点了一下头。当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那个男人却猛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范丞丞。

 

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弄得范丞丞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黄明昊在他开口之前向前一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回头温柔地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说道：“我们快点走吧，前面还有好多没看呢。”

 

说罢，他便拉着范丞丞大步向前走去，没有回头看那个驻足盯着他们看的男人一眼。

 

“Justin，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范丞丞被带着小跑了几步，有些气喘吁吁，“会不会是我以前认识的人，所以我没打招呼很奇怪？”

 

黄明昊放慢了脚步，边给范丞丞顺气边说：“不可能，你的朋友我都认识的，你从来没有这种没有礼貌直盯着人看的朋友。”

 

“那可能是看咱们俩牵着手吧，以后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这样了。”

 

“这有什么，他怎么看咱们是他的事，我们只要自已开心就好了。”黄明昊坏心眼地凑到范丞丞耳边哄道：“我恨不得做个‘范丞丞专属’的牌子挂在脖子上宣誓主权呢。”

 

范丞丞耳朵很敏感，被黄明昊这么一闹他下意识地想捂自己的耳朵，却摸到了耳垂上耳洞的痕迹。曾经是耳洞的地方早已经愈合，只剩下两个微微凸起的硬结藏在柔软的耳垂肉里。

 

他难以想象自己带耳饰的样子，好像黄明昊的耳垂上也有耳洞。他幻想着两个戴满耳钉的不良少年恋爱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你。”

 

范丞丞自然是不肯说，只是憋着笑摸了摸黄明昊耳垂上的耳洞痕迹。

 

黄明昊嫌痒，偏了偏头，见范丞丞有放手的意思，又把耳朵送回来让他摸。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通往栋楼天文望远镜的门打开了，旋转上楼的楼梯有点陡，黄明昊知道范丞丞恐高，从踏上楼梯的第一步就搂紧了他的手臂。

 

顶楼的观星厅更是空无一人，巨大的玻璃穹顶外是雨过天晴后的无垠夜幕。天文馆的位置离城市的熠熠灯光有段距离，水洗一样的深蓝色夜空中星星也比城市里多了不少，范丞丞仰着头看着那些遥远的恒星，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丞丞，你来这里用望远镜看。”黄明昊的声音好像水下传来一样，猛地拉回了范丞丞的思绪。“我找到双子座了。”

 

范丞丞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兴致高昂地跑过去问道：“哪呢哪呢？”

 

黄明昊被他热乎乎地挤过来，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范丞丞早上没梳好翘起的发丝扫在他耳廓，让他又回想起刚才范丞丞冰凉的手指触摸在自己耳垂上的感觉。他们现在都不戴耳饰了，只有耳洞伤口里的增生是两人过去生活的唯一凭证。

 

“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范丞丞低着头专注地盯着望远镜的目镜，随意地冲他挥挥手。“去吧去吧。”

 

黄明昊的脚步声刚远去没多久，范丞丞就被人背后拍了拍。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发现是刚才那个用奇怪眼神盯着他们看的男人。

 

“范丞丞！果然是你！”还没等范丞丞开口，那个男人便压低着声音情绪激动地开口。

 

范丞丞被他猛地拉住了胳膊，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男人见他开口要喊黄明昊，赶紧撒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范丞丞，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林彦俊啊！”

 

范丞丞虽然犹豫地闭了嘴，但眼中仍是充满怀疑的神色。林彦俊知道范丞丞不信任自己，但他担心黄明昊会随时回来，因此急切地说：“你左边小臂上有一个‘18 level up’的纹身是不是，那是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纹的。如果你信我，今晚就打我电话。”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胡乱地塞进范丞丞手里，又匆匆转身走了。

 

“别让黄明昊知道。别相信黄明昊。”

 

 

黄明昊出来后看到范丞丞仍旧在那里弯着腰盯着目镜看，怕他腰疼，便赶紧走过去拉他。谁知他的手刚碰到范丞丞就被他躲开了。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怔愣，很快地，黄明昊抿嘴笑了一下，又去拉范丞丞的手，笑道：“我刚才是不是吓了你一跳。”

 

他这次抓住了范丞丞的手，带了点不由分说的味道。范丞丞的手被被他握着，神色有点迷茫，几乎是下意识地冲黄明昊撒娇：“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黄明昊！你放开我！”

 

又是这个梦，范丞丞眼前仍是一团白雾，不过比第一次的时候已经稀薄了很多。他好像坐在一辆车的后座，驾驶座的两个人正在争吵。副驾驶的人能辨认出是他自己，自然，驾驶座坐的便是黄明昊。

 

他讶异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竟都被手铐锁在车座上。

 

“黄明昊你疯了吗！你怎么敢…？！”

 

“我不会放你走的，丞丞。”黄明昊终于开口回应了盛怒的范丞丞，“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放我走吧，Justin。”

 

范丞丞听到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紧接着他们的车就失控地冲出了盘山空路的弯道，坠入了大海。

 

 

“…丞丞？范丞丞！”范丞丞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推，又有人在急切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他费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副驾驶上，驾驶座是满脸焦急和恐慌地盯着自己的黄明昊。

 

原来他在从天文馆回家的路上睡着了。

 

“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吗？”黄明昊轻轻用手拂过他的脸，范丞丞感觉到他的手指无比冰冷。“你哭了。”

 

闻言范丞丞赶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不其然有被濡湿的痕迹。

 

“可能是做噩梦了吧，”他有些狼狈地冲黄明昊笑了一下，“忘记内容是什么了。”

 

黄明昊看着他仍然湿润嫣红的眼角，半晌才回答：“有时候忘记是好事。”

 

为了范丞丞身体着想，黄明昊没和范丞丞住一个房间。因此两个人道了晚安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里，范丞丞等了等，听到黄明昊房间的关门声后脱力一样跪坐在了地上。

 

他摸出林彦俊给他的名片在月光下看了看，最终还是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林彦俊接得很快。

 

“林彦俊，我是范丞丞。”

 

挂了电话之后范丞丞打开手机的浏览器，他的手抖得几乎打不了字。他按照林彦俊告诉他的，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范丞丞下落仍未明范冰冰拒绝接受采访”

“Nine Percent前成员范丞丞失踪队友表示不知其去向”

“退出娱乐圈？范冰冰弟弟范丞丞人间蒸发”

 

最近的一条新闻是不到一个月以前的，“范丞丞前队友Justin低调现身慈善晚会神色憔悴”。

 

他失踪了？是黄明昊将他囚禁起来了吗？那他失忆是怎么一回事？

 

林彦俊的电话拨进来了，范丞丞不知道两人以前在队里的关系怎么样，现在这种情境下只能将他视为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了。

 

“范丞丞，明天黄明昊有活动要参加，等他一出门我的助理就会来接你，我带你走。”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餐桌上，黄明昊就开口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你乖乖地在家好不好？”

 

范丞丞没抬头看他，只是“嗯”了一声代表自己知道了。

 

似乎是感觉到范丞丞的不对劲，黄明昊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自从天文馆回来以后他就特别喜欢摸范丞丞的耳垂。“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范丞丞神情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终于看了黄明昊一眼。似乎是马上要到来的离别有些触动他，因此他犹豫再三开始开口道：“你也照顾好身体吧，脸色太差了。”

 

黄明昊见他像是没事的样子，松了口气，对自己的身体倒是不以为意：“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门外来接黄明昊的车鸣了一下车笛，表示催促。黄明昊从餐桌边站起身来，又眷恋地拉了拉范丞丞的手：“真不想走。”

 

范丞丞也跟着他站起来，两人一起走到玄关。他正准备冲黄明昊挥手道别，谁知黄明昊竟然一个跨步上前吻住了他。他的手扣在范丞丞的后脑勺，偏执得不容范丞丞躲闪。

 

这是一个冰冷的吻。两个人的嘴唇柔软地厮磨着，可无论怎样贴近都无法温暖对方。范丞丞能感受到黄明昊在颤抖，包括他的嘴唇，紧紧贴着他发丝的手指，甚至连扫在他脸上的睫毛都像振翅的蝴蝶一样颤抖着。

 

黄明昊终于放开了他，他的双眼通红可怖，如同一个困兽一样盯着范丞丞。范丞丞假装没有看到，只是垂下眼替他拉了一下扯开的领口，说：“去吧。”

 

黄明昊笑着说：“你越来越像以前的样子了。”

 

大门在他们两人之间合上。

 

 

没让范丞丞等多久，林彦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助理的车停在外面了，半个小时之后见。”

 

开车的是个面相敦厚的男人，范丞丞冲他点了点头，靠在车后座闭上了眼睛。

 

 

他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境却和之前几次不一样。他现在身处在一个晚宴现场，舞台上是某个新人组合在奋力的唱跳，台下坐着的人却没几个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

 

他好奇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环顾四周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黄明昊。昏暗的宴会厅里，他正和一个男人低头说着什么，顷刻，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餐桌。

 

范丞丞急忙跟了上去，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好像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一样，能穿透各种东西。但此时他也顾不得深究这些了，只紧紧地跟在黄明昊后面。

 

那个男人带着黄明昊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范丞丞一看到那房间里的装潢突然剧烈地头痛起来，好像有千万根针刺向他的太阳穴一样。如此剧烈的疼痛，他居然都没有从睡梦中醒过来。

 

这是一个被布置的像寺庙似的房间，可是四周墙壁上贴着的神像和符纸看起来诡异又恐怖。范丞丞捂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看到黄明昊在房间中央的红垫上跪了下来，向下磕了一个响头。

 

那“咚”的一声把范丞丞吓了一跳，他顾不得头痛，赶紧扑上去下意识地想要拉住黄明昊。可是他的手徒劳地穿过了黄明昊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又用力、认真地磕了第二个响头。

 

第二下磕完，黄明昊的额头已经是一片青紫了。范丞丞震惊地看着他又要磕第三下，而旁边的男人麻木而又冷漠地看着前方的神像，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黄明昊已经磕了不知道第多少下，额头上的血顺着他的鼻梁流了下来，地上也是殷红的血迹。他抬起头来，神像前的红烛染红了他的瞳孔。

 

终于，旁边的男人开口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你想求什么了。”

 

“我想求一个人复活。”

 

 

“范先生，我们到了。”是林彦俊的助理的声音。范丞丞睁开眼睛，这次不用摸他就知道自己哭了。下车以后林彦俊的助理带着他进了一家很静谧的餐厅，林彦俊正在包厢里等着他。

 

范丞丞自己推开了门。和上次见面不一样，林彦俊看他的目光里不再有惊喜，取而代之的是恐惧。范丞丞猜到他已经知道自己死而复生的事了，仍无所谓地拉开椅子，像曾经一样坐在了林彦俊的右手边。

 

两个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范丞丞你——”

“我知道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林彦俊好像被噎了一下，紧接着皱眉问道：“是他告诉你的？”

 

“我自己知道的。”

 

林彦俊像是很困惑，但是他没有开口。他能做的只是轻轻拍了拍范丞丞的肩。

 

他似乎张了张嘴，刚想提起什么话题，包厢的门就被再次打开了，黄明昊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范丞丞和林彦俊。“林彦俊，我就知道你回来找他。”他说。他的脸异样的苍白，范丞丞看着他的脸，太阳穴再次钻心地疼了起来。

 

林彦俊几乎是在看到黄明昊的一瞬间就想冲上去揍他，却被范丞丞拉住了。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范丞丞站起身来走向黄明昊。

 

“范丞丞。”他声音嘶哑，“他囚禁了你，甚至害死了你。”

 

“林彦俊，谢谢你。”范丞丞和走过去牵住黄明昊的手，好像亲密的爱人一样，“我为他生，也为他死。”

 

说罢，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包厢的门轻轻地阖上了。

 

黄明昊和范丞丞安静地坐在车里，盘山公路仿佛没有尽头。半晌，黄明昊才开口：“范丞丞，别离开我了。”

 

范丞丞轻笑了一声，像是赞同，又像是不屑。

 

神最喜欢愚弄人间。

 

就在两个人谁也没反应回来的时候，迎面疾驰过来一辆厢式货车，范丞丞猛地扑过去一打方向盘，他们的车毫不减速地冲出了盘山公路的护栏。

 

下坠的过程很漫长，范丞丞似乎和黄明昊说了很多话。最后范丞丞把黄明昊推出灌满水的车，不顾黄明昊疯狂拍打着车窗，按下了车门锁的时候，他说：

 

“放过自己吧，Justin。”

 

 

 

范丞丞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或者叫男孩更合适，额头上缠着绷带，累极了似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范丞丞想要询问他关于自己的事情，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杯，想要把它推下去弄出动静来。

 

 

 

fin.

下一棒 @逢迎萬山 老师

 

注：灵感来源于赤烛公司游戏《还愿》预告。